过去的两天，途经三里屯红馆时，许多人都留意到了一场特别的“婚礼”。入夜后的红馆门口，拿着“红包”前来道喜的“亲友们”总会在18时30分和20时30分两次排起长队，弦乐四重奏《一步之遥》的旋律从大门内隐隐飘来。其实，从这一刻起，观众便踏进了北京国际音乐节为观众精心织造的“幻境”——“红包”里装着一个二维码，用手机一扫，屏幕上就弹出了沉浸式歌剧《奥菲欧》的电子节目单。没有了舞台和乐池，演员与观众的界限被打破，从2016年的《唐·璜》开始，两年多来，在北京国际音乐节的引领下，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了解并爱上这种全新的观演方式。
在门口交了“份子钱”，走进红馆，一场热闹却不失情调的酒会迎面而来。手拿“香槟”的“宾客”三两聚在高脚桌前闲聊打趣，弦乐四重奏静静演奏，新郎“奥菲欧”和新娘“尤丽狄茜”很快现身，在人们的祝福中交换戒指，互许誓言。鲜花、朦胧的灯光、飞舞的彩片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美好。婚礼很快转入狂欢，人们纵情起舞。突然一声“枪响”，披着婚纱的新娘倒地不起，新郎站在原地茫然无措。目睹了所有故事、同样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的“宾客”面面相觑，心有余悸。
看到这里，希腊神话的情节终于浮出水面：奥菲欧是有名的诗人和歌手，为寻找死去的妻子尤丽狄茜，他闯入地狱一路歌唱，地狱之王被他的痴心感动，答应尤丽狄茜返回人间。在即将返回人间时，奥菲欧却忘记地狱之王叮嘱，“转头”望向其妻，导致她重回地狱。1607年，第一个版本的《奥菲欧》在蒙特威尔第笔下以歌剧形式诞生，它被认为是当今舞台上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歌剧。几世纪以来，各国艺术家不断推陈出新，这一次，青年作曲家王斐南（图左）和为本剧担任导演、编剧的北京国际音乐节艺术总监邹爽也带来了自己的解读。
在音乐上，旅美青年作曲家王斐南引用了蒙特威尔第版本的零星动机作为致敬，并混合了巴洛克室内乐、先锋古典、艺术摇滚、复古电子以及中国古乐等更适合现代审美元素，比如在“奥菲欧”堕入地狱时，古琴的乐音幽幽作响，而当鬼魂开始游荡时，电子乐又极富阴森迷幻之感。王斐南还在剧中分饰“尤丽狄茜”和“地狱之王”两个角色，旅德青年假声男高音歌唱家李梅里饰演“奥菲欧”，给予他许多启迪的“希望女神”则由女中音歌唱家张亚洁出演，美国隐形解剖学乐团、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都在剧中表现出色。
剧本方面，除了10%改编自蒙特威尔第版《奥菲欧》的意大利语台词的部分，剩下的均为邹爽重新撰写，唱词全为英文，“《奥菲欧》的主创大都是中国人，但我们选择了一部西方神话故事。”在邹爽看来，以当代中国年轻艺术家的视角重构西方经典，是北京国际音乐节一贯坚持的“中国概念”的又一层含义所在，“文化的无界，是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民族自信。这部《奥菲欧》不仅是蒙特威尔第的《奥菲欧》，更是中国的《奥菲欧》，是从中国向世界发出的声音。”
昨晚的演出结束后，北京国际音乐节把今年的“青年音乐家”称号颁给了王斐南。“非常感谢音乐节能给我这样一个释放自我的机会。”王斐南说，“我在古典音乐界摸爬滚打了有一段时间，但并不觉得自己就属于古典圈。通过《奥菲欧》这样一部歌剧，我们想告诉大家，不要给我们划分所谓的圈子。什么圈并不重要，我们像在场的观众一样，都热爱着艺术，在用一种人类共同的艺术表现手法展现自己。”
今天下午，《奥菲欧》将在红馆迎来最后一场收官演出。
本报记者 高倩 J267
